然後我們的菜全上了，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聊天。大部份都是我們倆個對老師發問。原來老師最
大的心願是要開畫展呢！不過他倒是已經和朋友一起開過攝影展了。﹝可見這傢伙拍照拍的還不錯
嘛！﹞另外呢！老師假日最常做的就是搭火車到附近的景點去畫畫﹝他們的〝附近〞可能是我們台
北到墾丁的距離‧﹞。老師說最好笑的一次是，某一次他畫完畫要回家，扛著畫架拿著畫布去搭火
車，沒想到人太多了，他又拿著那麼多東西，雖然老早已經買好硬座的車票了，卻連能不能擠上火
車都有問題‧最後噗噗聲響，火車要開了，他老大還在車廂門口蹭啊蹭的，兩個站務員好心地在最
後關頭跑來推他上車，他才好不容易地擠上車門邊，趕上當班車。可憐的老師其實是有座位的，他
的位子其實就在車門數過去第三排而已。
「妳們倆相信嗎？我擠在那人群裡，還能瞄見我的位子。那距離不會超過十公尺，妳知道我走了多
久嗎？整整兩小時。」
「你還帶著畫具擠過去喔？」
「當然沒有啊！我就把畫具都放在門邊，自己一個打算擠過去，才走兩步而已，就騰空了。」
「騰空？不是吧？」
「當然不是一直都騰空啦！一會兒是別人踩我腳，一會兒是我踩別人腳。就這樣一路撐著，我才擠
了兩個小時擠到我座位那裡，結果我的位子給人坐著。」
「叫他起來啊！」
「有啊！我有給他看我的車票啊！但是他就是不起來，我也沒辦法。」
「不是吧？你這麼好欺負喔！」
「還好他才又坐了三個站就下車了，但是最慘的是，我一屁股坐下來才發覺‧‧‧‧我很想上廁所
。」
「哈哈哈哈～～那怎麼辦？」
「只好又花兩個小時擠回車廂口去啦！上完廁所後，我也不打算再擠回去了。我要買臥舖的票，所
以我就等服務員來的時候，跟他補了舖位，到下一站時我才趕緊帶著所有家當下車，趕快找到軟臥
的車廂上車。」
「哇！你這麼有錢喔？居然買的起軟臥？」
「還說呢？我好不容易跑到軟臥的車廂去，那個服務員看我，從腳看到頭，連問都沒問我，就用一
臉不屑的樣子對我叫道：你上這兒來幹嘛？別想偷雞摸狗跑這來，回你的硬座去！我氣都沒喘完呢
！就被他趕下車了！」
「吭？你買票了還會被趕下車喔？」哇！雖然老師不是有錢人的樣子，不過那服務員也太勢利眼了
。不過老師也太呆了，把車票拿出來不就好了，居然還乖乖下車？
「是啊！說巧不巧？我剛上車，又被趕下車的樣子被列車長看見了，他看我拿著那麼多畫具，就好
心來問我怎麼回事？我才把我的票給他看！他對我可真好，立刻幫我拿行李，帶我上車，還幫我找
到我的舖位。剛才那服務員見列車長帶我上車，態度差了十萬八千里。還馬上去倒了一壺熱水給我
呢！」
「列車長？老實說，那列車長是男的還是女的？」我們倆個總是不安好心眼。
「是‧‧‧‧是女的啦！」哈！我們的觀察力可真是犀利呢！光看他講到列車長三個字，一臉靦腆
的樣子，就知道有鬼！
「侯～～你家電話幾號？」
「問電話做什麼？」
「打電話告訴你老婆啊！什麼好心的列車長？你一定是到處跟人家拋媚眼對不對？」
「我‧‧‧‧我哪有？是因為那個列車長也有學過畫畫，一看我拿著畫具，就知道我是搞藝術的人
，所以才特別禮遇我。」
我們怎麼會不知道呢？但是我們講話不虧人家一下，就是不過癮，所以可憐的老師就硬是被我們說
成是到處發騷，勾引列車長的色狼了。
整頓飯就在說說笑笑間吃完了。不過，這當中我們在肥姐店裡的電視上看到一個新聞，有四個
北大的學生在珠峰遇難了。不知道是那一種山難，但是確定四個都死了‧‧‧‧哇！我們都嚇了一
跳。畢竟這裡算是離珠峰很近的，如果不是我們沒有裝備的話，我其實也很想去珠峰看看。而且我
心裡也知道，如果這四個不是北大的學生的話，我看中共大概也不可能會報導這種事的。他們的新
聞是很封閉的，大部分是不太報導負面新聞的。而且前兩天跟黃大叔同一間房的那兩個南大的，不
是也去珠峰嗎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？
吃完飯後，我們回房去休息。我這個懶鬼一回到房間，立刻就躺上床，看書聽音樂。老師大概
休息了一下，就說他要去大昭寺看看。我們倆每天都經過大昭寺，完全沒興趣，就沒有跟老師一塊
去了。而我不超過三十分鐘就睡著了。
醒來時已經下午六點多了，老師還沒回來。我和朋友輪流去洗澡。洗好澡就到老地方去吃飯了
，昨天和今天都坐同一個位置，是餐廳最裡頭的靠窗位置。朋友是面向門口，我則是面牆壁坐。牆
上掛了一幅畫，畫中是一片雪景，有一個包著頭巾，看不見臉的藏婦在雪地走著，她的身後則跟著
兩隻低著頭的小羊兒。我連續兩晚看著他們永無止境的走在雪地裡，婦人沒有用韁繩套住小羊，但
是小羊兒還是知道跟著婦人走‧‧‧‧在小羊的心中，婦人是食物的來源還是光明的來源？現在要
活下去的話，就要靠婦人帶領牠們到水草的園地去，但是現在能活下去，也是因為牠們還長的不夠
大，等牠們夠大了，就會被婦人殺死賣掉，以換取金錢‧‧‧‧如果小羊會思考的話，牠們還願意
跟著婦人嗎？一幅畫，我也能想這麼多，希望你們不要睡著了‧‧‧‧
這晚我們照例在凱拉斯坐到它關門，回到207號房，老師跟毛毛聊天聊的起勁，我們奇怪毛毛
怎麼跑來了？昨天才叫他死出去，今天卻跑來我們房間賴？他們倆見到我們回來，都有話對我們說
。老師今天不知道勾搭到了那一房的？明天就要跟人家一起去那木措﹝措：藏語：「湖」之意。﹞
玩了，而毛毛是來找我朋友的。他說他的台胞證要過期了，想叫朋友幫他辦。我們四個人就在交插
談話之際，我居然聽見黃大叔的聲音在走廊上回響：我來看看那兩個小姑娘還在不在這裡‧‧‧‧
我和朋友都同時靜下來，朋友衝去打開門，大叔正好走到我們門口‧‧‧‧哇～～大叔你怎麼回來
啦？毛毛見到大叔很開心，我和朋友也很開心，只差沒衝上去抱抱他了。大叔說去林芝的路塌了，
過不去，只好回頭囉！好笑的是跟他一塊兒去林芝的那對廣州教授夫婦，兩個人意見不合。因為山
崩，所以路塌了，車子過不去，但是藏民們就紛紛背著行囊步行過去。教授太太也想跟他們一樣，
背著背包走過去，可是教授覺得這樣太危險，想叫太太不要去。於是兩個人就開始吵架，吵到最後
還乾脆就地分起東西了，你帶你的東西走，我拿我的東西回去。兩個都四十幾歲的人了，還可以吵
成這樣，配上大叔生動的語氣和表情，真是笑死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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